2012年3月25日 星期日

放下工作 開始樂活(30):離開北京

生活中最難以割捨的只有人,其他都是身外之物,即使房子也不過就是個殼,只要對身外之物不太過依戀,搬家有什麽難的? 退休選擇留在北京的原因之一是能夠親身參與奧運會,本身是個運動迷,又想見識城市風貌改變,這兩方面都沒有讓我失望,北京城可以用脫胎換骨來形容它為奧運做的準備,運動競技驚心動魄,精彩絕倫,兩個多禮拜密集賽程就像一場超級運動饗宴。 但也有不盡如人意的地方,原本打算參加志工行列,接待團隊或幫忙維持秩序都好,就是希望能參與這項喜愛的活動,想想人一生能有多少機會碰上奧運來到自己居住的城市?興致勃勃報名申請才知道大部分名額都被征召來的學生佔據,小部分留給有媒體宣傳效應的老年人,鄉里代表等,也就是說,和其他主辦城市不同,北京奧運的志願工作其實並不那麼“志願”。 最大的失望來自我本身不切實際的期望,多年前透過電視轉播宣布北京被挑選為奧運主辦城的那一刻,整個城市爆發一片驚呼,大夥涌上街頭又喊又叫,見人互道恭喜,商家免費供應酒水,一幅普天同慶的景象。這種情形發生在別的地方不足為奇,但我從沒有在中國大陸見過,即使建國50年舉全國之力舉辦的擴大慶典也是井井有序,看到北京那天晚上的“亂”象,腦海中冒出的第一個字詞竟然是。。。。自由民主! 是的,不住在這裏的人,大概很難想象這種自發性的表達內心喜悅,其實是民主社會的專利,不是說北京人不會表達喜怒哀樂,問題出在“集體”,對專制政權來說,任何集體性情緒表達都是對穩定的威脅,必須被控制,反日反美的憤怒是這樣,主辦奧運的興奮也是一樣。 奧運是舉世矚目的活動,一直藏在我心中的小心眼是,隨著大陸經濟快速成長,奧運帶來的國際壓力或許能發揮政治改革水到渠成的效果。坦白說,在這裡平日工作生活感受到的限制很少,即使來自仍有敵對意味的台灣,也沒感覺被特殊眼光關注過。言論限制只和政治有關,一般人出於習慣避談,就像一種不成文默契,只要感覺談話內容往比較敏感方向發展,大夥就會心照不宣打哈哈閃過,或乾脆閉嘴。不工作後我反正閒人一個,對這種飄浮在空氣中的禁忌特別感冒,常在網上發表意見,甚至和別人打筆仗,就是不想在(我認為)即將發生的大變革中缺席。 但實際發生的狀況是:奧運會來了,三個禮拜後,奧運會走了,改革的呼聲依然被緊緊壓制,我那點不自量力的努力更是石沉大海。打不贏我還躲得起,這時在北京工作生活的時間前後加起來已將近十年,心中生起驛動的念頭,幾年前篩選退休“大窩”的過程再來一次也算駕輕就熟,我倆趁返台省親和到外地旅行的機會尋找下一個落腳地,並且最終鎖定高雄。 大部分台北的親友難以理解我為什麽要去人生地不熟的高雄,以前讀書和當兵在南部待過,但都不在高雄。其實對我來說,回到台灣就沒什麽熟不熟的問題,在書上讀到一位即將退休的日本東京人決定搬到日本鄉村,親友不看好他能適應,面對質疑,他說:我工作外調三年,連外國都能適應,何況是本國的另一個城市?台灣南北差距再大,能有多大?何況有差距難道不是更有趣嗎? 我倆的決策過程首先考量家人,所以決定回台灣,其次考量生活內容的多元性,於是決定住城市而不是鄉村,接著考量物價氣候環境和休閒程度,因而剔除台北,再考量交通便利性,最終鐵路捷運和機場連成完整網絡的高雄雀屏中選。一旦決定城市後,其他都很簡單,過去幾年搬家搬出了心得,生活中最難以割捨的只有人,其他都是身外之物,即使房子也不過就是個殼,只要對身外之物不太過依戀,搬家有什麽難的? 接著我趁回台探親的機會跑了兩趟高雄,第一次只是拜訪朋友,順道走馬看花看看大環境,第二次事先約了中介看房,其中一戶大致符合需求,回北京和中介通幾個電話後就決定搬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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