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陣子新聞熱炒台灣高學歷年輕人到澳洲打工,淪為台勞,還有因此手被炸斷的悲慘消息。十六年前我也曾經在澳洲打過兩年工,但做的不是大家認為不堪的勞力工作,而是辦公室白領,甚至還算得上是個高級白領。在台灣外商工作多年後,我被調派到墨爾本,目的是學習先進市場技能帶回台灣,按照公司規定,職級薪水不但比同辦公室多數澳洲同事高,還可以享有專屬辦公室,停車位等福利。
對一個土生土長,沒有出國留學經驗的台灣人來說,兩年只夠在一個龐大又陌生的市場進入狀況,所以工作上建樹不多,但這段經歷卻成了我人生的轉戾點。澳洲社會多元平等,不同人種間或偶有相互看不順眼,但只要自己堂堂正正規規矩矩,就完全不用擔心他人眼光。我那時愛打高爾夫,不像台灣,澳洲球場不分男女老少,行業職級,只要有興趣所有人都可以隨意進出,我住所水管壞了,預約水電工要等一個多禮拜,以為他很忙,卻常在球場碰見他帶著小孩打球,問起工作,他說:對不起,這是我的親子休閒時間。
後來跟同事較熟,才知道大公司薪水也高不到哪去,考慮物價,人人都可以過上不差卻並不富裕的生活,扣完將近百分之五十所得稅,想要買名牌包之類的奢侈品,基本沒門。更讓我驚訝的是,在台灣被視為較低下的勞力工作,在這裏收入一點都不少於光鮮亮麗的白領,事實上,在那兩年中,我就有好幾位同事辭職,有人回老家種葡萄,有人成為技術工,還有人準備花一年時間爬喜馬拉雅山。這裡沒有人看不起藍領,也不會用金錢斤斤計較每件事情,我帶著這樣價值觀離開澳洲,也促成幾年後選擇離開企業追求個人職志的旅程。
今年初到紐西蘭旅行,在賣當地特產的店裡碰上一位來自台灣的女生,她利用政府遊學計劃來此生活打工一年,看著她有別於一般台灣年輕人的落落大方和勤快俐落,我打自內心為她感到高興,一個多麼令人興奮期待的人生即將在她眼前開展。
台灣媒體應鼓勵年輕人體驗人生,心存抱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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